散文：百色西林采风散记

广西百色西林采风散记

■段亚平

广西壮族自治区西林县是深圳市罗湖区的对口扶贫帮扶地区。应当地有关部门邀请，罗湖区文联组织采风组，参加“桂粤携手行-西林民族风”-“三月三”民族文化交流活动。4月14日，由区文联副主席吴亚丁、戏剧编导梅玉文、摄影家蔡伟强、民间艺术学者段亚平、文联干事黄晓丹组成的采风组，开始了西南之行。出发时我口占一首：“苗壮侗瑶汉，欢乐三月三，谈笑桂西行，笛声来相伴”，微信圈还响起我演奏的笛子曲《苗岭的早晨》，为旅途增添欢乐之音。

西林县，隶属广西壮族自治区百色市，位于广西最西端，地处桂、滇、黔三省（区）结合部，素有“广西西大门”之称。西林县山清水秀，风光秀丽，旅游资源丰富。全县面积3020平方公里，辖4镇4乡94个行政村，有壮、汉、苗、瑶、彝、仡佬6个世居民族，总人口16.06万人。

西林有近四千年的历史，秦属句町王国，东晋十六国及南朝时期置西平县，北朝至隋属南宁州，清康熙四年得名西林县，民国沿称至今。西林的民族风情独特，民间文化丰富，少数民族传统节日多彩。各民族能歌善舞，有壮族壮剧、罗汉舞、牛头舞，苗族芦笙舞，瑶族铜鼓舞等。民族习俗有壮族“三月三”、瑶族“盘王节”、苗族“跳坡节”彜族“火把节”等。

采风组的采风内容有文物、民俗、民间艺术。我还有一项内容：参观百色起义纪念馆和红七军军部旧址。


古建筑和古国文物

那劳镇宫保府  采风组到达西林县那劳镇，参观了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宫保府古建筑群。宫保府是清云贵总督岑琉英受清皇朝封为太子太保，受旨赐建而得名。这里有岑氏家族经明、清两代建起来的家宅、庙宇、纪念物等建筑。建筑群包括岑氏土司府、宫保府、南阳书院、荣禄第、岑氏宗祠、将军庙、增寿亭、思子楼、孝子孝女坊等，总占地面积四万平方米。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宫保府岑氏家族建筑群保存完好，实属难得。

西林县在明朝时期是岑氏土司上林长官司治地，晚清时期，蜇居西林僻壤的岑氏家族，一门出了云贵总督岑毓英、代理云贵总督岑毓宝、两广总督岑春煊三个总督。岑毓宾是抗法民族英雄。岑春煊创办了多所名牌大学，为发展壮大我国西北、西南、华南的近代教育事业作出了贡献。

铜棺、铜鼓和《坡芽歌书》  西林博物馆（句町文明-西林历史文化陈列）通过大量的文物、图片，展示了西林独特的历史，丰厚的文化和勤劳的民族。展品中的古句町国铜棺、铜鼓等是珍贵的墓葬文物。铜棺制做精美，表面鎏金，上盖刻有生动的雷云纹，还镶嵌有人面具、兽头等鎏金铜饰件，体现了句町国高超的青铜冶炼技术。铜鼓有四面，分内外两套组合，内层的铜鼓堆放骨骸，属“拣骨葬”类葬俗。

展厅的一幅“坡芽歌书”图引起我极大的兴趣。《坡芽歌书》是壮族的一部山歌体作品，运用图案识别歌名，以81个图案对应81首山歌，男女青年见图便可用壮语对唱出相应独立成章的单体山歌，七百八十二行歌词联为一体，一气呵成。《坡芽歌书》由三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是自由恋爱的情歌，有32首，其中有一首歌名《衣角卷》，图案亦为“衣服”，表示了一位女性对其钟情男性的思念之情。第二部分是对封建礼教童年订婚陋习的叛逆绝唱，有34首。第三部分是对于美满婚姻幸福生活的誓言，有15首，第八十一首《连根笋》是全歌中歌词最长的一首，也是全歌的高潮和亮点。《坡芽歌书》是迄今为止发现的用古老形态记录民歌的唯一一部歌曲集，它集中了壮族民歌的精华。


民俗活动和民族音乐

美丽的壮族服饰  西林县民族服饰多姿多彩，特别是岩木古寨的壮族服饰具有很高的文化价值和审美价值。“三月三”这天，那劳镇组织了群众文艺演出，那劳镇周边群众穿着节目盛装汇聚而来，绚丽多彩的壮族服饰让人如置百花园中。壮族青年妇女服饰款式多样，配上耳环、手镯和项圈，艳丽无比。壮族的壮布和壮锦，图案精美，色彩绚丽。这让我想起一首老歌:"美丽的壮锦献给毛主席，献上我们壮族人民的一片心意，哎依勒依勒……”。近年来，西林外出展演的民族服饰已成为建设百色文化名市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外地游客竞相与身着民族服的群众合影，留下了艳丽镜头。

驮娘江祭祀  在那劳镇风情岛驮娘江上举办的大型实景表演“驮娘江祭”，是“三月三”的重头戏。“驮娘”之名，传说是北宋侬智高在百洋一带背着母亲过江而得名。“三月三”期间，当地人每家都做五彩花米饭来祭祀社神和先祖。天气风和日丽，江水泛荡绿波。驮娘江边的祭拜亭，随风飘扬的“祭驮娘江”黄色大旗，祭台上的铜鼓香炉和猪头，河中的十数条龙舟，组成了祭祀的物景。念念有词的穿袈裟主持，美丽如仙的七位少女，一群赤身划舟“羽人”，锣、鼓、唢呐手，组成了参与祭祀的人景。在鞭炮、击鼓、唢呐声中，现场陆续上演了“祭渡口行舟”、“七女献祭品”、“铜鼓镇河妖”、“彩糥祭驮姑”、“万人拜江”、“羽衣竞渡”等活动。“驮娘江祭”雄伟壮观的祭祀场面，再现了古人祭江、竞舟、捕鱼情景和古时候“羽人”祭江的传说。“羽人”即铜鼓墓葬中铜鼓绘有头插羽毛坐舟捕鱼的赤身人，古时就生活在驮娘江畔。驮娘江祭祀具有浓郁的感恩文化色彩。

欧贵”婚俗  西林县壮族村寨有种奇特的嫁娶婚俗，即“欧贵”婚俗。“欧贵”是壮语译音,“欧“是“要”的意思”，“贵”有“女婿”的含义，是把男儿“嫁”出去，把女婿招进家，即“女娶男嫁”。婚礼由女方家操办，不收彩礼。对嫁入女方家的男子，享有和本村本族男子的同等地位。我们观看了“欧贵”婚俗仪式的表演，有拦婚、抢五色糯米饭、对山歌、挑水上门、新娘背新郎入洞房等，场面很热闹。“欧贵”婚俗在西林县驮娘江畔非常普遍，已有两千多年历史，是西林独具一格、别有韵味的独特婚俗。

跨省歌王山歌赛   “三月三，壮乡歌如海，八方宾客踏歌来”。“桂滇黔三省歌王总决赛”是“三月三”活动的一项重要内容。从三省选拔出来的15位民间歌手，抒发南盘江、西洋江、驮娘江沿河民族原生态山歌的天籁之音，用“布侬”、“布依”、“布越”三种不同曲调的本土山歌，进行艺术交流。梅玉文、蔡伟强、段亚平任特邀评委，与当地文化部门的四位人员组成评委小组，对每位歌手的表演、旋律和音色进行打分评审。壮族山歌在广西种类最多，分布最广。各地的方言、旋律风格和体裁亦有差别。

在树荫下，我与来自西林八达镇的几位女歌手一起放歌，我虽不会歌词，但因我熟悉桂西南用民歌填词的红军歌曲和《刘三姐》插曲，故有几首民歌“似曾相识”，我可随她们哼唱。一位女歌手还用树叶演奏民歌，表现了西南少数民族的风情特色。

马骨胡  一位民间乐手演奏马骨胡，引起了我的注意，马骨胡是流行于壮族中的民间乐器。我在甘肃藏区从事民间艺术工作时，曾对藏族的牛角琴、鹰笛和土族的五孔铜箫写有研究文章，发表在国家级刊物。在那劳看见壮族马骨胡，我自然不会放过。

马骨胡是用马的大腿骨(也有骡、牛)制成的胡琴，音筒呈椭圆形，前口蒙蛇皮、鱼皮或蛙皮，我见到的这个马骨胡蒙蛙皮。马骨胡形制与奚琴类型的乐器相似。音色清脆明亮、悦耳动听，常用于独奏、合奏或为民歌、说唱、壮剧和布依戏等戏剧伴奏。马骨胡流行于广西、贵州和云南的部分地区。与我交流的民间乐手叫韦文才，来自西林那佐乡，农民，今年52岁。


传承红色文化基因

百色起义纪念公园   在随采风组参加当地民俗和民间艺术观摩活动期间，我还专程去了百色市，参观了百色起义纪念公园，这也是我全国访红的一个访点。百色起义纪念公园位于百色城东区，公园景区由百色起义纪念馆、百色起义纪念碑、、邓小平手迹碑林、红军桥等组成。

百色起义是1929年12月11日中国共产党在广西百色发动的武装夺取政权的一次武装起义。起义是在邓小平、陈豪人、张云逸、韦拔群、李明瑞等人的领导下举行的。起义建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这是在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广州起义的影响和鼓舞下，中国共产党在广西少数民族地区实行“工农武装割据”的一次光辉实践。在百色起义亿念碑前，我给参加缅怀活动的当地驻军官兵讲了红军歌谣，与他们留影。

距百色起义纪念公园不远处，有红七军军部旧址，当时为粤东会馆，红七军成立于此。当地民歌《盼来了红七军》唱道：“点灯盼灯明啰，同志呃，穷人盼翻身啰，同志呃，日盼夜又想啦，同志呃，盼来红七军啰，同志呃”。歌唱红七军的歌，广西还流传着《有了红七军》《红军来到龙江岸》《妹绣胜袋送红军》《红七军北上去江西》等。

韦拔群（1894年—1932年），壮族，广西农民运动的先驱，百色起义领导者之一，中国工农红军高级将领，红七军和广西右江革命根据地领导者之一。韦拔群于1921年开始领导农民闹革命，深受各族人民的敬爱，群众亲切地称他为“拔哥”。韦拔群很有文才，创作了许多红色歌谣，至今广为流传。我小时候就看过描写韦拔群的小人书，对这位壮族红军将领深怀敬意。当地民歌唱道；“嗨，地主豪绅逼民反，跟着拔哥上西山，建立革命根据地咧，红水河畔都红遍”。歌颂韦抜群的歌还有《东兰有个韦拔群》《列宁岩成立讲习所》等。

几十年来，我收集红色歌谣，其中左右江革命根据地的红军歌曲也有几十首。亲临百色，感受到红色文化的魅力，果然是“红色福地，千姿百色”。

四月二十一日，采风组结束了工作回到深圳。为期一周的采风活动，对我堪称是民俗艺术和红色文化双丰收。罗湖区文联组织采风活动，丰富了我的研究工作，感谢文联主席戴素霞、文联副主席吴亚丁提供了这个机会。同时，感谢西林县领导和有关部门的同志，为采风组的工作提供了很大方便。

二零一八年四月二十五日

写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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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一日，采风组结束了工作回到深圳。为期一周的采风活动，对我堪称是民俗艺术和红色文化双丰收。罗湖区文联组织采风活动，丰富了我的研究工作，感谢文联主席戴素霞、文联副主席吴亚丁提供了这个机会。同时，感谢西林县领导和有关部门的同志，为采风组的工作提供了很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