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将军”刘永福的百色岁月

刘永福将军晚年

抗法、抗日英雄刘永福和他的黑旗军名垂古今，人称刘为“黑虎将军”，早已为人所公知。不过，刘永福将军与百色靖西（古称归顺州）的渊源，却很少有人知道或知之不祥。

刘永福，祖籍广西博白，生于钦州，排行第二，人称 “刘二”，因讲义气，有担当，又粤语“二”音同“义”，江湖人称“刘义”或“义哥”。

从26岁到30岁这关键的4年间，刘永福辗转于今崇左与百色靖西、那坡之间，渐渐发展成为一名出色的义军将领，为他后来的事业奠定了基础。

百色靖西是刘永福将军一生的分水岭，某种意义上说，正式这段岁月，锻造了他的未来，成就了他在历史上的地位。

“刘二哥”的少年时光

道光十七年（1837年），刘永福生于广东钦州古森洞小峰乡（今属广西防城港），刘永福祖籍广西博白人，刘父叔刘以来及刘以定因生存困难背井离乡到钦州府谋生，刘以来到40岁才娶了带着一个儿子（李保哥）的寡妇陈氏为妻，2年后生下刘永福（当时叫刘二，后来领军安南才改名‘永福’，为行文方便，本文均写成“刘永福”）。

刘永福祖上世代“力农为生”，刘父深藏武林绝技，并把一门技艺尽受刘永福，不过，本分的刘氏父子，在那个兵荒马乱、自然灾害频发的年头，武功高强也对抗不了时代与自然，甚至受天灾人祸影响，连吃口饱饭都成问题，辗转各地投亲友，17岁就落得父母、叔父在贫寒交替中离世。

凭着一身好功夫，刘永福13岁就成为闻名远近的武术高手，那一年，他就去当滩艇雇工，补贴家用，因天资聪颖，处事干练，15岁就被大家推举为滩艇师，坐在船头指挥滩艇，进退河上谋生。

这期间，邻乡一个叫王者佐的地主少爷来找刘永福，拜他为师学习武术，王是个叛逆的富二代，经常给刘永福讲各种农民造反的历史事件（尤其是《三国演义》、《水浒传》故事），还教他识字，与王者佐来往，让刘永福增长了见识，懂得“官逼民反”的道理，还学得一些字。

受太平军占领南京的影响，广西各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拜天为父，拜地为母”的天地会各堂口纷纷起义，一时间，反清复汉（明）之声四起，在广西西南部，民军多如牛毛，“各州官府皆逃亡”。

这时，刘永福进山砍柴时睡在石头上做了一个“黑虎将军的梦”。咸丰七年（1857年），随着梦的指示与饥饿的驱使，刘永福与同母异父的哥哥离开孤零零的家，与另外4人，绑起头发（反清标志）参加天地会旗头郑三“反清复明”（实际上是聚众找饭吃）活动，与清军作战。没两个月，哥哥也病死。

勇敢的心 刘永福三进归顺州

在武侠小说里，天地会常常被塑造成反清复明光复山河的正义形象，但到了清朝中后期，广西的天地会早已堂口林立，各不相属，良莠不齐，为了生存，各种明争暗斗、奸淫掳掠、效力朝廷等反复无常的事儿，时常发生，“反清复明”也缺乏时代号召力，仅作为大家聚众闹事的口号。

在这种局面下，农村少年刘永福的要求也不过是“倘得朝餐夕飧无缺，衣堪蔽体，于愿斯足”的简单想法，但这个想法，要实现却不简单。

因为饥饿与战乱，离开郑三后，刘永福还投过吴二、王士林、黄思宏的起义军，依仗武艺高强、为人沉着干练，很快成为小头目（旗头），也有十来二十个心腹追随左右，终因领导人目光短浅、无政治远见与常常吃不饱饭，让刘永福最终离开他们。期间，刘永福曾三次来到归顺州（今靖西市，下同）城。

刘永福第一次到归顺州时，26岁，是王士林部队的前锋小头目，那年，归顺州东良团客（商）人与土人（壮族人）械斗不休，东良团长林东昌（广州府人）拥众千余人，对与他作对的本地人恨之入骨，就做四方大旗两面送给王士林，让他助攻土人，王士林答应了。恰好右江豪杰周平瑞率众万余人扑归顺州，驻扎化栋（今化峒），镇安府（治所今德保，辖归顺州）也请王士林等义军帮助官兵进攻周平瑞部，大败之，王士林部队驻扎归顺州3天，这是刘永福第一次到归顺州城。

第二年，王士林因为上年被镇安府官员忽悠（请去打周平瑞没给钱），心里不爽（意不能平），就约吴二、黎六黎七两兄弟等义军去围攻归顺州，当时各种团练也驻扎城内外，城内商民惶恐，纷纷用绳子吊（城门已关闭）财物运走，有钱人还请几十上百个保镖护送，王士林的部队起初还算守纪律，商民进出州城也不禁。

不料，王士林部下有个诨名“薯莨”的旗头（部下几百人），他的部下因抢商民财物，被保镖（其中也有武林高手）打死，薯莨大怒，挥令旗让部众找人报仇，其它头目及团练也借机作乱抢劫，秩序大乱，刘永福在乱军中跟团练格斗，也抢得一匹好马及数十两银价值的妇女银饰，把马及战利品上缴王士林，王士林大喜，赏给刘永福两锭银子一锭金子，王部就这样驻扎归顺10多天。这是刘永福第二次到归顺州。

一天下午（申刻），王士林部众忽然接到命令：全军迅速拔队撤离。部队惊愕间，人没吃饭，马没加鞍，就跑路到化峒，天黑了，大家想煮晚饭吃再走，又被催促，再跑10多里，才听到后队呐喊声大作，原来是归顺土人叫来援兵1万多人追踪而至，一时枪声大作，炮声如雷，刘永福的朋友、旗头黄升奇也死于当晚的乱枪之中，第二天，两军追打到距离化峒100多里的角样塘，王部饥肠辘辘，芋薯野蔬，被挖吃一空，才赶到湖洞圩买米吃饭，经过大雷圩回到太平州（府）。

黄升奇断气之际，刘永福从他身上搜到80多两金砂，他把钱如数交给黄的父亲，3年后又把把黄升奇的遗骸挖出交给黄父埋葬。刘永福所做的这些事情，周边人都知道，他的威望无形中提高。

王部离开归顺州第二天，归顺州被细张三、唐十一、宾州帮等各路马帮率众数千人占据，大肆劫掠。同治三年，刘永福28岁，那年，王士林竟然不知羞耻地跟朝廷勾结，纳资捐得蓝翎道衔。这让刘永福心生去意。

这时，上思土豪（霸）黄思宏乘机聚众起事，纠众数千练勇，与王士林一起合众5000人重返归顺州，攻打占据州城的各路马帮，刘永福也跟随，谁料张、唐勇悍，抵抗数月不下。

当初，各路马帮首领进城时，唐十一竟绑了东良团领袖林东昌，众人哀求释放，愿以重金赎，唐十一非但不许，还杀了林东昌，这让东良团恨之不已。见归顺州被围困数月，黄、王部并无退意，东良团客商就私下进言细张三：被困几个月，粮食将绝，不能久守，城破之日，玉石俱焚，还不如好好打算自己的未来。细张三深以为然，遂阴结黄、王，做内应开城门，宾州帮被屠杀，唐十一被擒拿，东良团人押唐到城外大田岗杀掉，还用棉絮浸油焚烧火化泄愤，以报杀林东昌之仇。

这是刘永福第三次到归顺州城，充满血腥与残酷。

壮士归心 谁是明主？

王士林勾结清廷，这让怀着朴素的正义情怀的刘永福颇为鄙视，加上从归顺州回到竹朴（王士林的根据地，属太平府），那时，刘永福比较有空，可能自己做点小买卖（赴太平府治私事），这时候，他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刘永福住在太平府的旅社中，每天进出，坐在门口的相士都会自动起身凝视他，也不说话，刘永福觉得很奇怪，一天，就走向相士，相士才开口招呼，原来相士叫陈元扬，“相公，你的相貌很奇特呀，有富贵相哟，现在虽然过得不好，将来就渐入佳境啦，可能还能封侯呢。”

刘永福早看惯这些江湖术士的嘴脸，无非想要几个钱，就没理他，一笑而去。

谁知，陈元扬不依不饶，又叫刘回来，问：“你做什么工作呀！”刘答：“兵非兵，贼非贼，依人求两餐，一身以外无长物。”陈又说：“不要只看目前，福禄寿已一身兼，以后没什么忧虑啦。”刘永福听了，冷笑说：“我只求早晚吃饱饭，穿暖衣服就可以了，哪里敢望封侯？”这陈元扬还真能缠，又帮刘永福推算八字，刘身上没钱，不算，陈说帮你算命不要钱，不过改日再来看答案。刘如期而往，陈出结果：前程远大。刘永福只好身上的几十文钱给他，他也不拒绝（不是说好不要钱么？）。

刘永福办完事回竹朴，待了三个月，旗头黄义章（黄升奇的弟弟）见王士林贪恋家眷，没志气，就跟刘永福带部众一起去投土豪黄思宏，待了半年，还不得志，黄思宏说要回太平府办私事，部众由黄其章（廪生，任参谋长）统率，还带走了黄义章（部众由刘永福统领），说好去一个月就回，谁知几个月，也不见“二黄”回来，而黄其章又减少薪水伙食。

到了除夕夜，刘永福及其部众几十人只能喝稀粥，饥肠辘辘，就打算去投靠驻扎安德（今靖西安德镇一带）的吴阿(亚)忠（桂西南最大股的义军首领，其父吴元清曾自称延龄国主，已死），这时，黄义章的部下见刘处事有条不紊，已死心塌地追随他（人格魅力大呀），元旦那天，刘永福跟伙伴过吕纯阳（洞宾）庙，就进去算了一卦，得辞：株守无方，迁地为良，此行差胜，声誉播扬。

部众都觉得这个卦辞好，就决定脱离黄思宏，去投吴阿忠。

穿清朝官服的刘永福

草创黑旗军 屡建奇功

刘永福率部众23人要投奔安德吴阿忠，就选在大年初三夜半潜出西门，一路奔驰，次日下午约五点赶到归顺州岗平圩，讨得百把文钱买米煮粥喝，天渐黑，粥没熟，却发现有一百多号人靠近，一看，原来是黄思宏的部下，刘问：“你们来干什么？”“我们都来追随义哥。”“你们都是黄思宏的人，快回去，不然以后他会怪罪我，再说，我们23个兄弟都只能喝粥，你们来了，我没有吃的给你们怎么办？”“只要义哥收留、提携我们就好，有没有吃的，你不必担心。”说着，个个拿出身上的钱，交给刘永福，得几百文钱，买米煮粥吃了晚饭，又相盟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首尾相顾有始有终。

刘永福就带着这200多人投奔吴阿忠，那时，吴阿忠刚攻下安德，人手不多，素闻刘永福大名，很高兴滴说：“太妙了，庄稼人种田望丰收，我吴某望人多好办事，你既然带他们来，你就做他们的头儿。”说着，立马给钱3万，米随便拿。刘永福及部众都兴高采烈。

安排妥当，刘永福就拿着安德北帝庙的黑旗作为军旗，草创黑旗军（真正创建黑旗军名号要到安南以后）。第一仗，就去打距离安德四五十里的南雁（地名），刘永福率队做先锋，奋力一击，南雁人不敌，困之三日，遂服。远近个乡村都纷纷纳米送钱来服，唯独南雁20多里外的帘棟圩，以为人多势众，不服，先锋刘永福又率队击之，一战而定帘棟圩。吴军遂拥有安德、小镇安（那坡县）一带，名声大，右江洪义、下思黄太老实等豪杰率众来投，吴遂有数千之众。吴阿忠又率部奔赴云南进攻大里咑(地名，石山环抱，地势险峻，只有一条路可入)，打了3个月，没得，最好还是刘永福率队猛攻下来。

刘永福部英勇绝伦，连战连捷，屡建奇功，受众拥戴，刘永福也成为吴部一员猛将。

吴阿忠也很欢喜，见刘永福还没成家，就奏请母亲，要把亲妹子嫁给他，收为心腹。礼物送去，刘永福也还礼，不过，一再推迟婚期。

杀退老上司 重返归顺州

这时，镇安府官员又悬赏招人攻打吴阿忠。王士林、黄思宏又来领赏包打，说好打得下来就给王士林当镇安道员，黄思宏做太平府官。这两个家伙就率部三四千人奔赴安德，黄部驻扎打鹿村（距安德10里，隔一座山），王部驻扎龙林（临）、三角塘（距安德60多里）。

这之前，王士林与黄思宏曾吹嘘说：“吴阿忠只不过坟墓中的烂骨头，没什么好怕的，就怕他手下猛将刘永福。”于是，他们天真地认为：“刘永福曾是你我部下，派人去拉拢他反水或者做内应，吴阿忠就好办啦。”

于是，他们就派人送钱去给刘永福，拉感情，套近乎，刘永福忖思：“当初刘某在你们手下多年，不见重用，又不得提拔，我有本事也没法施展，饭都吃不饱；现在我在吴某这边，钱粮不愁，谁轻谁重，了然于胸。”遂决意不反。

软的不成，那就打吧。黄思宏布置停当，亲率精锐部队扑去，吴阿忠让刘永福率众接仗，双方对垒互殴，枪炮连天，刘部个个奋勇争先，黄思宏不敌，败入栅栏阵中，双方打了几次，黄部都退回，后来，刘永福派精锐先锋夜翻栅栏，干掉守卫，开门，大队人马杀入，黄思宏落荒而逃，到三角塘与王士林部联合。

王士林的部队军纪败坏，在龙林（今靖西市龙临镇）强买强卖，强奸妇女，当地人痛恨他们，相反，吴阿忠的部队比较有纪律，土人就联络吴部，当向导，让吴部拉大炮到三台上，炮轰三角塘，刘永福部又据险道侧击，王军大败，魂不附体地跑经归顺，回太平府去了。黄思宏见同伴跑了，没几天也跑回归顺州城。吴阿忠就让刘永福率众千余人挺进新圩（距归顺州城20里），祝大率部驻龙潭村（离城6里），吴亲率2000人在岗平圩。

黄思宏败给刘永福，以为祝大部是个软柿子，捏来长威风，谁知，一接仗，祝大部个个奋勇，以一当十，黄思宏又败了，自知没便宜可讨，就连夜拔队回太平府去了。连年战乱，归顺州的官民都怕了，知道刘永福部队纪律好，就选举代表团来新圩迎接刘部入城，刘等吴阿忠到了，再一起进城，这是，刘永福第四次来到归顺州城。

这次胜利，吴阿忠拥有归顺、安德、小镇安之地，拥众上万，他很高兴，刘永福功劳大，就专门刻一方“左翼先锋前敌关防”大印给他。

清军反扑刘、吴分道 刘永福率众入安南

归顺州城不大，部队多不好安顿，吴阿忠让刘永福带兵驻扎小镇安的那猛、那永两圩，留黄崇英（诨名‘盘输四’）、周二（诨名‘骑驴二’）领1000多人守城，自己则率兵进安南打保禄栅，3个月没打下，州城官民见吴离开这么久不回来，就拉拢各地民团数千人来围攻归顺州城，幸好黄、周二人扛住了，民团死伤无数后败走。黄崇英恼火，就把官员们枷锁看押，鞭抽了几个。

吴阿忠攻下保禄后回师归顺，生气地说：“当初大家迎我们进城，本军秋毫无犯，现在趁我不在又来捣乱，你们归顺人太不懂得恩情。”各官员个个哭哭滴滴，吴阿忠也读过书，同情他们，就放了这些官员，还分官阶大小给10~300两不等路费，派兵护送到百色。对乡村老百姓则勒令送米送钱，群众承担更重。

时维同治6年（1867），太平天国运动已悉数被朝廷扑灭，清廷终于抽出手、召集人马来对付“盗匪如毛”的广西，吴阿忠势力最大，就先拿他开刀。清廷调集各地大军万余人，扑向归顺州，在归顺城外数十里范围，步步为营，包围义军。开始，吴阿忠率部主动出击，打了几个小胜仗，清军主力还在，援兵不断赶来，义军外援断绝，粮草不济。吴阿忠就全力出击，企图击溃清军，不料，战斗失利，自己脚部被抬枪击中脚眼，幸好刘永福部出死力抢回吴阿忠，才幸免于难，他的二弟也受了重伤，三弟在鱼塘被击倒，脑袋被割走……这一仗，吴阿忠损失很大。

这时，出现了个小插曲，清军的王三大部（原贵县平天寨义军）的王经培秘密来见吴阿忠，说愿意率众投降，吴阿忠打了败仗还见有人来投降，很高兴，就说，来一个人赏5两银子，带枪来的每人10两银子；条件是：杀了领队的哨官（都不是广西人）。后来，开仗时，王部果然如约来降，吴也践诺赏银，后来投降的人（只不过来要钱）太多，吴阿忠没那么多钱给，大家开始有怨言，加之粮草不济，守城部队不稳，四处劫掠觅食。

吴阿忠因为脚伤躺床上，大小事务都与刘永福商量，还让他分管粮食调度，又调集三台山的粮食来援，还是人多粮食少，分发日少，众怨刘永福，以为他故意不给够粮食，加上清军围城数围，毫无退意，他的部众就劝他另谋出路，免得被祸害，刘永福三次向吴请示外出坡斗（豆）村觅食，吴才勉强答应，要他一个月后回来。

刘永福率部到坡斗，远近村民都仰慕他的威名，送粮食给他们，10多天后，刘让农秀业、黄守忠等人进入安南考察地形。满一个月了，刘永福派两个手下到归顺见吴阿忠，吴伤没好，躺床上说：“刘某说好一个月回来，现在到期了，究竟他什么意见。”两人答：“义哥说，这里有饭吃就回来，没就不回来。”吴恼怒，说了几句责备刘的话，就不再说话。两个手下退出，回坡斗如实以告，大家听了都很气愤，刘却假装说要回归顺，部下都说：我们都不愿意回去，要回你自己回去。于是，大家决定入安南，不再回去归顺。

刘永福与手下20几个头领（心腹）商量将来出路问题，众兄弟都说：“船到滩头水路开，老天生了我们，难道会饿死我们么？”于是歃血盟誓，决定脱离吴阿忠，进安南生存。

刘永福就这样离开了归顺州，也离开了吴阿忠，告别了寄人篱下的10年生涯，这一年，他30岁，开始独立带领自己的部队，在安南开创自己的局面，后来成为让法国人闻风丧胆的黑虎将军。

在百色城接到“英雄”称号

光绪11年（1885年）九月（农历，下同），云南与百色交界的剥隘界，数千队伍陆续赶到河滩，雇船装行李，因水太浅，沿河裸露滩石，一名精干的汉子在指挥大家砍树绑在船两边，慢慢搬行李、推船下流，准备下南宁去广州。领队汉子就是抗法英雄刘永福将军。

离开祖国18年，今天他终于可以带领部众回家了。不过，他心里很不平静，中法之战，中国军队与驻越黑旗军打得顺风顺水，朝廷却命令借胜议和，全线撤兵，还发九道指令催促驻扎保胜的黑旗军撤离安南，还勒令他只能带不超过两千士兵入关回国，刘永福强行带3000精锐及眷属约5000人回国，经普县、右林圩、天生桥(不是隆林那个)、交趾城，过云南进入百色。

天下雨了，水涨了，百色九月的这场雨，像是送这位将军似的，他安静地睡着了，醒来时，属下告诉他，下雨，行李不用搬，走得顺，已经过滩石，准备到百色城了。

到百色城，大家休息几天，接到朝廷传来的嘉奖黑旗军将士的消息，刘永福获得“依博德恩巴图鲁”（满语，英雄的意思）称号，并赏给三代一品封典。

黑虎将军刘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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