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德保炮团记忆

作者： 梁惠光

1979年2月17日，为了捍卫国家领土的完整安全 ，支援柬埔寨人民的正义斗争 ，给改革开放创造国内国际政治环境。 广州军区和昆明军区奉命对越军展开自卫还击作战，狠狠打击了越南推行地区霸权主义的气焰。广州军区主要以陆军55军、42军、广西军区独立师为主力部队，从广西境内的凭祥友谊关、龙州水口两个主攻方向，进攻越南凉山、高平两省，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达到战略目的后，参战部队于1979年3月16日主动撤回境内。但越南反华气焰仍然非常嚣张，无故挑起事端，不断制造边境地区紧张局势。

为此，中央军委紧急部署广州、昆明两大军区组建边防守备部队建制。广州军区在广西境内组建边防第一、三、五师，组建时间是1979年4月。

第一师由广西军区独立师负责组建，驻守防城县边境。编制：师直、步兵1团、步兵2团、步兵3团、炮兵团。

第三师由陆军55军负责组建，驻守宁明县、凭祥市边境。编制：师直、步兵6团、步兵7团、步兵8团、边防9团、炮兵团。

第五师由陆军42军负责组建，驻守靖西县、那坡县边境和德保县。编制：师直、步兵13团、步兵14团、步兵15团、炮兵团。其中，师部师直（代号54261部队）驻守靖西县城，由多个部队军兵种组建；步兵13团（代号54262部队）驻守靖西县化洞、湖润、地洲、龙邦边境线，分别由步兵124师和步兵126师组建；步兵14团（代号54263部队）驻守那坡县城、百合、北斗、平孟边境线，由步兵125师组建；步兵15团（代号54264部队）驻守靖西县新墟、绿洞。

我炮兵团（代号54265部队）驻守德保县城，其中二营驻守靖西吕平（初期流动驻守那坡北斗），由42军地炮团、124师炮兵团、125师炮兵团、126师炮兵团、炮一师、万山要塞区等部队组建（九连为万山要塞区第二、三守备区抽调组成的建制连）。担负着中越边境57—140号界碑的侦察、炮击任务。

一、我团的驻地分布：全团编制共有干部战士1873人（其中干部181人，战士1692人）。设三大机关、四个营、团直分队和团后分队。主要分布在广西德保县城西面。团部机关、警卫排（1991年组建为勤务连）驻腾蛟村南面山岗；团直指挥连（1986年拆分为通信连和侦察连）、团后卫生队、修理所、汽车连，驻百荡村附近；一营（152加榴炮营）驻那边村西侧山岗；二营（122榴弹炮营）、团直160迫击炮连，驻都安乡老虎洞（二营1979-1982年流动驻靖西、那坡县边境地区，1982-1985年驻靖西县吕平村东面山岗；团直160迫击炮连曾驻靖西大道）；三营（85加农炮营，实装备76加农炮和122榴弹炮）、团直侦察连，驻百登村马鞍山东侧；四营（130火箭炮营，实装备107火箭炮）、团后汽训队驻扶朝村东北面山坡（1979-83年曾驻扎新兴村）。

二、我团的部队番号：1979.4—1986.4 年为“广西军区边防第五师炮兵团”，1986.4—1992.12.21年为“广州军区守备第五师炮兵团”。代号一直沿用“54265部队”。

三、我团的主要首长：四任团长：第一任团长刘和生（江苏），第二任团长廖迅威（广东大埔），第三任团长黄定坚（广东龙川，后任副师长、副司令），第四任团长匡田生（湖南祁阳）；五任政委：第一任政委梁来实（广西合浦）,第二任政委廖满开（湖南安化）,第三任政委李全才（湖北枝江）,第四任政委陈再卿（湖南城陟）,第五任政委张秋云（湖南双峰）。四任副团长：第一任林文壮（广东潮阳）、陈学才（广东肇庆）、廖迅威、罗元浩（湖南汉寿），第二任：黄定坚、饶雪玖（湖南汉寿），第三任：许新荣（广东清远）、周可元（山东济南），第四任李少铭（广西玉林）；两任副政委：第一任：郑印俊、张鸣仁（广东大埔）、董正斌（湖南湘潭）、委李全才，第二任李胜伦（广东五华）；五任参谋长：第一任：翁学流（广东潮阳），第二任彭永钦（湖南宁乡），第三任周可元，第四任李友发（湖南黔阳），第五任陈锦海（河北）；五任政治处主任：第一任任承忠（广西），第二任张隆信，第三任邓新和（广西），第四任邱文福（广东饶平），第五任李世春（广东廉江）；五任后勤处处长：第一任叶兆南（广东梅县），第二任岑昆杰，第三任何宗诚（广西防城），第四任黄福全（广西博白），第五任张子民（福建泉州）。

四、我团的建设概况： 我团组建13年来，全团官兵守边防敌、艰苦创业，是无私奉献的十三年。从1979年4月组建到1992年12月撤编，进入我们这个团队的官兵约有7000多人。我们共同战斗、共同生活，一起走过了13年的艰苦而又光荣历程。回顾过去，眼前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特别是部队刚组建的前几年，驻地营房、车炮库、训练场地及生活设施还没建设完善，日常生活、战备训练、参战作战条件有限，工作非常艰苦，基本处于野营与战地状态。

（1）部队的日常生活：1979年4月，从战场回撤留下的部队和其他奉命到来的部队，按计划组成编制后，先是在德保县都安乡各村庄扎营，分住在村民家里，团部设在都安乡政府。7月份，转移到德保县城周边，团机关安排在县直单位腾出来的平房里，各营连分队主要安排在驻地老百姓的家里，或社区、厂矿的空置房、仓库和半成房里，不足部分自己动手搭建。记得1979年入冬后，部队开始自己动手完善生活条件，打泥砖、建土墙、修道路、平操场，搭起油毛毡临时营房、铺筑沙石车炮场和训练场。附近田边地头的软土、河边的沙石都给部队掏光了，到处都留下了凹凸不平的坑洼地。由于天气很冷，全部都是以徒手赤脚作业，长时间浸泡在泥水里，很多战友的手脚被冻得裂开了一道道口子，钻心地痛。

连队学着修建房子，墙体除了使用泥砖外，还学用老百姓的做法——冲墙，使用足够厚度的木板固定，把泥土夯实后再补充，一层一层往上加，建起泥墙体；班排床位的两边亦用同样的方法筑起泥墩，上面架上床板就完成了。修盖房顶、搭建厨房、围建冲凉房时，全是使用竹木搭架、竹片打格的方法。铺上竹席、油毛毡就是房顶（可以使用3年多）；用稻草摸上稀泥巴挂在竹格上，一层层加厚抹平就是墙壁了。村庄通往公路的主要道路和各连队的操场、晒衣场、生活小道等，都是各连队自己到河边掏到拉回的碎石、沙子平整和修理。连队食堂食水用水要到附件水沟中挑，百把号人膳食每天使用量很大，保障用水也是一项“大工程”；个人冲凉、洗衣服则全部到水沟或河边里洗，即使出操后洗漱也不例外；每天早晨、中午和旁晚时分，在村庄里、田间里的泥泞小路上，去挑水、冲凉、洗衣服的军民行人如鲫，显得异常热闹和拥挤。农忙时节我们还帮助村民插秧收割，每逢农节家家户户都清我们去过节，这其间的军民关系非常融洽。特别是那些姑娘们，对我们参战回来的年青战士、最可爱的人热情有加，从心底里当作一家人。这种简陋艰苦的生活方式，直到1982年以后才陆续住进标准的部队营房，生活才有较大改善。

（2）部队的战备训练： 日常训练主要是在营区三五公里范围之内，合练或实弹训练主要开往天等方向五六公里处的板栗园、马隘乡附近、都安乡后山、靖西渠洋水库等地进行。炮诸元主要是靠使用目测、旧板地图、塑料指挥尺、大头针、九位对数表、铝塑计算盘、苏式方向盘、潜望镜、上海牌秒表等来完成。按路线行进找目标、目标定点、座标交绘、挖炮座坑、挖炮掩体、挖猫耳洞等是分队的基础训练科目，由于条件非常有限，很多还要靠土法上马，各出奇招，想方设法达到战备要求。

同时，我团肩负着五师靖西、那坡防线的炮击作战任务，越军的防御情报除师直、各步兵团侦察分队获得外，相当部分是由我团派出观察所侦察收集的。我团自战后第二年的1980年至1986年，由司令部侦察股牵头抽调各营连部分指挥侦察分队组织前线观察所，不间断进行观察值班。每年安排三个月，尤其以三、四营派遣较多；其中，有两三年春节都在国界前沿高地内坡搭建的石棉瓦房或坑道里过，我们同样杀鸡杀鹅加菜、出黑板报、贴对联庆祝传统节日，但绝对不许放鞭炮。

我们值勤的主要任务是24小时不间断对越军方向进行监视记录，无论是早晨发现右前方831高地（龙邦方向）有越军人员晨运，还是夜间发现正前方越南茶灵县公路上有汽车灯光，都要进行登记汇总，综合报告师司令部炮兵科。由于观察所处在边界线上，危险性非常很大，特别在夜间，除严格控制火光外，观察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除认真操作高倍望远镜、方向盘作业外，还要时刻警惕附件的风吹草动，谁也不敢开小差和打瞌睡，坐在手榴弹箱上，冲锋枪随身上膛，随时与偷袭的越南特工搏斗较存亡。

几年间，观察所分别设在新兴方向（62—63界碑）的庭毫山、717高地和龙邦方向（79—92界碑）的雷达山次峰、十二道门高地两个方向的几处地点，根据上级赋予的敌情需要变换位置。日常工作上除观察值班任务外，有条件的还一样出操跑步、搞学习训练，白天基本按照作息时间，晚上一般都比较晚睡；吃住方面主要依附于步兵十三团一连（新兴）和五连及空军雷达站（龙邦），以搭伙或自炊、住坑道或简易房为主要生活条件。空闲时写写信、看看书、抄抄歌词、听听收音机是主要消遣方式。说你都不相信，我们还买来晒相纸、显影液和定影液，在水泥工事里做暗房学着晒相片呢。几年来，曾发生过许多惊险、有趣的难忘故事，其中发生在1979—81年庭毫山观察所上有代表性的三件趣事、馊事，印象特别深刻，不妨回顾一下：

最难忘的一件生活趣事 ——1981年5月的一天，发生在庭毫山主峰（即1号高地）。庭毫山主阵地由步兵十三团一连一排驻守，是个非常重要的制高点，是敌我必争之地，是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打响第一枪的地方。我方，山连着山，坡陡峭壁；越方，地势相对较缓，远处地带开阔。每到深夜，越方山坡经常有地雷的爆炸声（都说是夜间野生动物出没，绊响了地雷），我们炮兵侦察分队刚来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初时大家有些过分紧张，夜间出去方便时都带着枪，子弹上膛关上保险，一来壮胆二防敌情，但时间长了就习以为常了。我们的炮兵观察所就设在庭毫山高地视野最佳位置，住所设在我方背敌陡坡处步兵一排的简易小棚里，之间相隔约几十米。生活上虽然与步兵大哥搭伙，但我们有时也会改善伙食。有一次，我们下山从大新县上映圩集买了四只鸡回来准备加菜，何伙生（湖南）、郭永安（广东海康）、田光奇（广西天鹅）等从山腰好不容易搬弄上来后笼子破了走出了三只，有两只飞下了我方悬崖，我们用冲锋枪打死一只，冒着危险滑下陡坡费了半小时才检了回来；有一只跑过了越南一边，同样是几米高的崖壁，峡口处有铁丝网拦着，林密无路还有地雷谁敢越界去抓，只好让它变成越南“野鸡”了。

最惊险的一次疏忽事件 ——发生在庭毫山717高地（即2号高地）。该高地离庭毫山约有两公里，从庭毫山主阵地顺着小路下山再上高地要走一个多小时。高地比庭毫山还要靠前敌方，我方陡坡险要、越方较为开阔蜿蜒，周围草木都烧过一遍，非常便于观察。我们临时选定此处观察是要证实和测算几个敌人可疑目标座标。离高地不远处有一座大岩石，岩石下面有滴水泉眼。小路绕过大岩石后，从右侧往上爬要四“爪”并用才能爬上二十多米长、六十度以上的陡坡。高地上有步兵大哥用石头垒起的背向我方遮蔽处作住所，对着越南方向架着高射机枪，弹箱装满着子弹，战壕沿着国界边围着铁丝网，延申到不易攀爬的高坡边。大岩石高处每个掩体边放着一箱箱手榴弹，有的手榴弹弹体被人当凳坐磨掉了黑漆。这个高地没有基本生活条件，用水奇缺，早上没水洗脸时用干毛巾在草丛上扇几下露水，毛巾被水珠湿软了就可以擦脸了。我们过来了三、四个人后，步兵班也要缩减人员才能免强躺得下。第一天晚上，我们没安排观察值班，大家白天累了又没什么消遣就早早躺在了地铺上。第二天拂晓东边吐白时，我排侦察兵田光奇一晃一晃从岩石下面洗脸回来，口中还嚷着不够水洗脸。步兵班的战友盘兆吉、邓结文（广东云浮）等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哄的几个人都爬了起来冲了出去，焦急地问：没事吧？我们反问道：能有什么事？他们没正面回答，急忙跑下陡坡中间处取回来什么，一看吓了一跳！是一枚拉出了拉火绳的手榴弹。原来他们步兵班在睡觉之前对唯一通道、陡坡石级中间处安放了手榴弹，预防敌人摸营偷袭，当晚又没告诉我们（可能没料到有人这么早起来），才出现这样的险境。因何没绊到爆炸？有可能是由于天还不大亮看不清，把拉火绳当杂草避开它没碰到；又有可能因为山坡太陡四脚并用爬行碰到的力量不够，总之，大家都出了一身冷汗，教训非常深刻。

最危险的一次侦察作业 ——是在871高地。为了核准越军重要军事目标的坐标，上级指示我们组成炮、步侦察组前往871高地靠前侦察。该高地向前凸出，三面是越南领土，我方山高林密，越方丘陵平缓。前方的开阔地带驻扎着多个越军兵营，是我们的重点攻击目标，离庭毫山、新兴阵地约有几公里，从山下攀上山顶至少要一个多小时。由时任侦察股窦参谋（河北）带队，我和黄学（广西贵港）两个指挥排长带何伙生、郭永安、田光奇等几名侦察员，步兵侦察队派出两名侦察员和一只军犬，还有地方两名民兵做向导。我们从庭毫山高地下到新兴阵地用了一个多小时走到这里最近的村庄，找到民兵向导后一起无声无息、悄悄进入原始森林般的山林中，由民兵一步一步地砍开藤蔓荆棘开路，军犬一蹦一跳地拖住侦察员往里窜，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到达半山后，由我们炮兵侦察组自己继续向上走，有的地方要空手才能攀爬上去，然后一个个接着把器材、枪支递上去，逐个攀登。到达山顶后，凉风夹着雾气一阵阵朴面而来，透过间隙前面一片开朗，房子、公路、行人尽收眼底。由于是石灰岩地貌，尖利嶙齿，没有一米平地，落脚很困难。大家不敢出声，吃过压缩饼干（一包重500克，分四块，一次一般啃两块）喝完水后，迅速选定位置、架好器材、看准能见时机迅速进行测算作业。从山上安全下来时，天已快黑了，人也累得够呛，狼狈不堪，顾不得许多，还要抓紧时间赶回庭毫山高地……。

（3）部队的参战作战： 我团在边安家、边备战、边作战的情况下，从1979年3月自卫还击作战结束后至1986年底，每年秋冬季都参加两级军区局部的“对越旱季炮击作战”，先后胜利完成了10个牵制越军旱季攻势，9次对越军实施炮火还击作战，有效地支援了步兵的深入战斗，严惩了越军的侵略行为，维护了国家领土的完整。较大的战役有：1981年为支援三师法卡山战役，实施新兴、孟麻、龙邦、平孟方向的炮击作战；1984年夏全团从八个方向全面展开对越炮火作战，历时19天，发射炮弹3000余发，摧毁敌人军事目标200多个。作战期间，二营从靖西防线移师开赴龙洲参加军区攻打扣茅山战斗。等等，都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作战胜利，出色完成了炮击作战任务，涌现出一大批战斗集体和英雄个人，共有300多个单位和个人立功受奖，为戎边卫国、人民安宁立下了汗马功劳。

特别是二营，长期担任师的作战值班分队，战备任务非常繁重，机动作战范围很广，转展于靖西、那坡、龙州等广西境内四五百公里的几大战区，条件恶劣，前进艰难，战斗激烈，战绩卓著；三营战时也多次转展于那坡平孟、靖西龙邦、孟麻、新兴等战场，立下赫赫战功；还有我们的团直、团后保障分队，克服种种艰难险阻，确保团作战指挥部的有效运作和作战分队的军需物资供给，为作战胜利出生入死，屡立新功。

战役一：1981年的支援三师法卡山战斗时，我团的主攻方向是龙邦金鸡山高地前方的越南八姑岭阵地、右侧的831高地的工事和纵深茶灵县附近的越军驻地。时任参谋长黄定坚带领二、三营的指挥分队，在龙邦雷达山下方、龙邦街后山上的坑道内设定指挥所，为火炮作战提供炮诸元，赢得作战胜利。接着，二营转战到新兴阵地、三营转战到孟麻阵地继续作战。

战役二：1984年4月二营参于军区攻打龙州扣茅山战役中，由时任副团长黄定坚、副政委李胜伦指挥，营长陈伟宏（广东遂溪）、教导员黄林生（江西婺源）带领。全营夜间转移阵地行军200多公里，拂晓到达龙洲下洞乡，接头修整后向战区水口边境方向进发，约20公里抵达扣茅山东南面的农场二队山坡阵地。从往水口方向的主要公路口到阵地的几公里简易道路上，大部是顺着山边新开的黄土路，在雨季天全线是泥泞坑洼，车炮要装上防滑链一步一步挪动，前进艰难险象环生，随时都有滑下深沟的危险。遇到车辆打滑走不动了就人员下车助推，人滑倒了迅速爬起来继续顶着。进入炮阵地后，炮班立即修筑炮阵地的炮掩体、炮座坑、弹药室和猫耳洞。随即推进火炮，赋予基准射向，完成战前准备。同时，也按标准完成班的野外生活内务。几项工作下来，人已累得不行，还要花些时间清理身上的泥泞，连滚带爬到山下打水。但即使是这样，战友们仍然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从不叫苦叫累，都为能参加远征作战而感到庆幸和自豪。工作有条不紊，克服种种困难，搞得阵地工整有序，既利于实战又方便生活，班排之间还互比互学，都希望能受到表扬。

接到作战命令后：全体官兵紧张进入阵地→抑住心跳再次检查射向→熟练装填炮弹→等待击发口令，一气呵成。放！！！一声令下，轰！轰！轰！———，天蹦地裂、震耳欲聋的炮声伴随着气浪冲击波劈头压顶盖过来，整个身体好像昏眩过去刚醒来，耳朵刺痛嗡嗡作响不听使唤，瞄准手用尽力气重复着修正口令但仍然觉得声音很小。接着，是更长的齐射炮轰声。滚汤的炮弹筒堆满了一地，冒着吱吱的青烟白气。第一个基数发射完毕后，阵地平静了下来，各炮报告发弹数，对照最后诸元。连续几天，有营群打、有连群打、还有单炮打，发炮基数不一，战友们也显得较轻松熟练。有时傍晚单炮射击时，山上一排在打炮，二排的人一样下山洗脚，虽然泥泞满路洗了也等于没洗，但我们都是年青战士不洗不足以为快，现在想起在山峦之中、炮声之下，小溪里还不时传出欢声笑语也觉得非常浪漫。战地生活中还有些小花絮：本来安排住在山下农场房子的李胜伦副政委、黄林生教导员，阴雨天坚持同连队战士在阵地上同吃、同住、同战斗，早晨从猫耳洞里出来，头发、衣服到处是黄泥印，一个比一个“花猫”，我们见了都忍不住想笑，但更觉得敬佩和心痛，大家倍受鼓舞。当时战友们特别能吃苦，士气非常高涨，这样的部队那有不打胜仗的？！

1987年以后，中越边境日趋缓和，战争的硝烟慢慢散去，直至边境地区恢复通关和贸易，部队转入了正规化、现代化建设上来。

我们团是一支英雄的部队！！！

（五）我团的重大转折：1992年12月21日遵照中央军委命令，撤销守备五师建制，由师降为战前的边防团，继续驻守靖西、那坡边境防线，延续着守卫边疆的使命。我团的兵员除退役之外，有563名志愿兵及91、92年度兵连同武器装备移交到了陆军42军124师炮兵团（广东博罗）、126师（湖南耒阳）和陆军 55 军163师（广东汕头），也算是从那里来回到了那里去，从组建到撤编圆满地划了一个圆。要问哪里是我们的老部队？42军地炮团和124师炮兵团都是，边防五团也是。从此，我团完成了她肩负的历史使命，她十三年的战斗历程永远被封存在中国的军事史册中！

十六年后的今天，我们部分战友终于实现了泪别战友离开连队、乘坐班车离开德保连队那个漆黑清晨时“我还能回来吗”的自问，重返生活过的营区和战斗过的地方——德保——靖西。只见：人散烟没，物移影非；足迹难辨，昔日不再！令人心酸叹息、暗然落泪！然而，我们从各自的记忆中重温当年团队的火热生活，追忆当年经历的点点滴滴，使我们更加怀念我们的昨天、珍惜我们的今天和明天，更加斗志满怀、信心百倍。让我们永远铭记过去的战斗岁月，缅怀当年的战友情义；聆听嘹亮的军号声，抒发永恒的青春激情。在改革开放的今天，我们共叙、共享、共勉，肩负起新的历史使命，谱写更新、更美的乐章！

祝战友们一生平安，马到功成！尊严地活着，快乐地生活！

梁惠光

2008年5月20日 初稿

2014年6月13日 略改

【后注】《我的德保炮团记忆》只是我个人的一些经历印象，有些章节的人物、时间、地点可能会有出入。只求事实，不究准确，主要是想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希望战友们给力评论、指正和“拍砖”。我所描述的主要是广西边防部队组建后1979—1984年期间我在九连、七连、二营部及四连基层连队工作时的一些战斗经历和艰苦片段，1985年调离连队到团司令部机关工作后个人的切身故事就少了，但团队里值得分享的人和事数不胜数，特别是部队撤编时的点点滴滴咱们日后再叙说。2008年首发于QQ群论坛，年内有360多人浏览，30多人回复，为论坛文章点击率最高，得到高度关注。受战友们的鼓励，在原文的基础上进一步充实、修正了一些内容，争取以《我的德保炮团记忆》文字形式和以《我的团长我的团》照片形式记录好、表现好我心目中我们团的丰功伟绩，弘扬我们团的战斗精神，抒发我们团的战斗情怀，抚慰我们的战争心灵。因在QQ群论坛上受到发表限制，现上传个人空间日志与战友们分享。同时，也希望战友们叙述更多的故事、写出更好的作品、发表更有说服力的文章，象十三团老大哥一样总发动、齐参与，出书立传、扬我精神。

另外，本文涉及部队内部信息及个人信息，请战友们注意保密工作。谢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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